東興市工業產值一半來自紅木加工。街道上放眼看去,與紅木、與家具有關的招牌鱗次櫛比。即使不是做紅木生意的,桌上時不時聊到的話題,還是紅木。好幾個人談到錯過的機會:10年前兩萬元沒買的一張紅木椅子,現在200萬元了;時間再近一點,2008年金融危機時,紅木價格一度狂降,很多人貨積壓在手上,或者急于資金周轉,紛紛低價甩貨,那年從30萬降到10萬元售價的柜子,現在50萬元還買不到。
當然,人們愛說的還是賺錢的故事。據說東興很多富翁是被迫成的富翁,2004、2005年時越南紅木還沒火,那時海南黃花梨(海黃)的價格還沒漲到天價,越南黃花梨(越黃)當然價格要低很多,不少家具廠的越南紅木家具成品滯銷。后來,市場突然旺起來時,交易市場上海黃幾乎難見蹤影,越黃作為替代品開始上漲。開始時,東興家具界也和當時整個行業的看法相似,既然是炒收藏,海黃才有真正的收藏價值,越黃的品質弱一些,最關鍵是量又多。后來隨著越黃也少了,業界又改變了看法。
越南黃花梨也越賣越少,不光越黃最終一飛沖天,花梨木、酸枝木等紅木價格也一路走高。據說,賺錢最多的紅木商、家具廠卻不是手里拿著最好紅木家具的那些商人、廠子,而是壓在手里最后才賣出去的那批人。品質沒缺陷、賣相好的越黃紅木家具在成為海黃替代品后價格大漲時,就被賣掉了。最后,賣相一般,但木材還是貨真價實紅木的家具,晚幾年才賣出去,卻賣出了幾年前好家具一樣高的價錢。晚賣的家具成本是早賣的幾分之一,這樣成本、收益核算下來,差的家具比好的家具賺得可是多了,原因是同一題材,后賣者可以沾早賣者的光,炒作的慣例是把一樣東西炒得市場上難買到了,然后接著炒類似的東西,直到價格最后都無法承受。
這就像A股一波風潮起時,一線概念股狂拉漲停板,第二個漲停板后便會有資金挖掘二線概念股,如果二線概念股也能大漲,很快三線概念股就會橫空出世。這吸引得原本觀望甚至覺得概念意思不大的部分資金殺入,直到概念偃旗息鼓,部分資金套牢。當然,又會有新的概念冒起。
貨壓在手里的紅木家具商,幾年后被動變富翁,這讓很多同行欲刻舟求劍,心想只要貨真,哪怕賣相差一點,最后市場上沒什么貨了,自然也是奇貨可居。幾乎每個紅木商都要說上一句:明年價格還要漲更多。也許會漲,但大家都忘了曾經跌價的時光,哪怕是不遠的2008年。更沒人會突然想到萬一沒人再玩了呢?在津津樂道于一個柜子賣到1億元的牛市氛圍里,沒人愿意想熊市的可能性。稀缺性是不是只會讓價格一路狂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