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來有朋友老問我:“怎么不搞鑒定了?”我在這里給大家解釋。鑒定這件事很復雜。單純的鑒定行為對我來說倒是不難,但是現在的社會太復雜了。我們故宮的專家都清楚地認識到,現在社會上到處是陷阱和地雷,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炸上我們。我以前經常受人之托出去鑒定,十次有八次不歡而歸。為什么呢?因為現在的東西多數都是新做的,說是新東西,藏家就不高興。說不定這物主就知道這是新做的,他就是想利用專家,讓專家說這是真的,他好賣個高價。我們院的專家出去鑒定,十次有八次都被利用。有時候你說這東西是新的,物主倒也不在乎,還淡定地說:“新的就新的吧。”但是就在專家上手看東西時,他不知在什么角度,給你拍兩張照片。這兩張照片的后遺癥就太大了。他們拿著照片到處宣揚:這東西是故宮專家看過的,就是乾隆朝的東西,值多少多少錢。他們騙了人,也騙了錢,然后把責任都推到了專家身上。到那時候我們專家就有口難辯了。故宮的專家有好幾個都這樣栽了跟頭。如果我們專家看過后說東西是真的,物主就會說:“真的話,請您再給開個證書。”于是專家就寫了鑒定證書。等專家走后物主就在證書后面填上:“此東西價值多少多少。”其實專家壓根兒就沒給估價。現在像這種情況太嚴重了。所以我現在不趟這渾水。我們院的一位書畫專家本來不愿意出去鑒定,但在親友三番五次的^Wir,也只粧了。
人家用車把他接到藏家的家里,這位藏家70多歲了,家里也來了不少人’都想一睹寶物的芳容。就在畫心打開還沒露出一尺,被請去的專家就說:“甭打了,假的。”話音剛落,老人家就翻白眼暈過去了。一家人趕緊將老頭送往醫院,我們的那位專家愣住了,想了想還是自己打車回家吧!一路上心里七上A下的:萬一老頭一口氣上不來,可怎么辦啊!都是我這一句話給鬧的。還好第二天中午接到電話說老頭jL沒事了,這才算是把心放到肚子里了。自此之后麵也不敢給人看東西了。
人家用車把他接到藏家的家里,這位藏家70多歲了,家里也來了不少人’都想一睹寶物的芳容。就在畫心打開還沒露出一尺,被請去的專家就說:“甭打了,假的。”話音剛落,老人家就翻白眼暈過去了。一家人趕緊將老頭送往醫院,我們的那位專家愣住了,想了想還是自己打車回家吧!一路上心里七上A下的:萬一老頭一口氣上不來,可怎么辦啊!都是我這一句話給鬧的。還好第二天中午接到電話說老頭jL沒事了,這才算是把心放到肚子里了。自此之后麵也不敢給人看東西了。
但是我們畢竟是故宮的鑒定專家,有時候是領導安排或者是社會性活動還得硬著頭皮參加。只是再也不能像前面那么直截了當地說了。不管藏家把什么東西拿出來,首先就是:“呦!好好好!真不錯啊!有別的沒有啊?再看看別的。”仔細琢磨這話的意昧是在有意打岔,深層次的意思就是這件東西肯定是假的。還有的專家會這樣說:這東西不錯,這里做得也像,那里做得也好,自己留著吧。這其實也是說東西是假的。故宮有一位老先生給人家鑒定,不管什么東西看了就說:“呦!新鮮新鮮’少見少見。”有時候還說:“新鮮、少見,故宮都沒有啊!”一系列如“挺好挺好,不錯不錯”之類的含糊其辭的專家鑒定語言太多了,其實都是委婉地表達了東西不對。大家一定要琢磨話音,注意聽出話外之音。
現在的專家隊伍很亂。像北京故宮博物院的鑒轉家賺“多”,可分為四種專家。第一種是不管我水平高低,我不趟這渾水,也不去掙這錢。我本人5年前加入到這個行列,現在不再給人鑒定了,因為這里面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。第二種是“二把刀”專家。進入故宮工作不到5年,還是助理館員’在名片上就標注自己是文物鑒定專家,這就是“二把刀”專家。這種所謂的專家什么都敢說。第三種是腐敗專家。明明是研究鑒定繪畫的,結果瓷、玉、家具等什么都鑒定,沒有他不懂的。這種“全能”專家故宮可不少。第四種專家是假專家。這種人還真是故宮里面的工作人員,我也認識這些人,但是這些人是故宮掃地的、看大門的。截至目前我見到過的就有3個這樣的假專家。